有关世界货币的讨论由来已久。随着国际贸易规模的扩大,金本位体制的崩溃,特别是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之后,各国都在寻找或催生美元之外新的世界储备货币。日元的崛起,欧元的诞生,都是国际储备货币市场竞争的结果。
但是,谁能够真正成为核心储备货币最终还是要由市场来决定。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统计,2007年全球储备资产中,美元资产占比仍然高达60%以上,美元依然是国际储备货币的龙头老大。
用主权货币作为储备货币的最大问题是,该货币的发行国的政策必须同时兼顾国内和国际市场的流动性,同时还要保持币值的相对稳定,而这在有些时候是矛盾的。美国政府为了避免国内经济的深度衰退,不得不采取宽松的财政和货币政策,加大了将美元当作储备货币的国家的担心,有关寻找世界货币的讨论再次升温。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在重塑国际货币体系时有凯恩斯和怀特之争,最终以后者胜出。表面上来看,怀特代表了美国利益,其胜利代表了战后美国经济无可争议的霸主地位。实际上,这也是市场选择的结果,美国经济总量和贸易占全球比重之大,币值相对稳定,难以有与之争锋者。
从理论上来看,美国以外的其他国家,完全可以创造一种新的货币,替代美元作为储备货币。比如,凯恩斯提议的以一篮子商品作为货币的定值依据,一些经济较为发达的国家是可以独立操作的,但是,盯住商品篮子的做法也有其弊端:其一,一篮子商品难以完全避免类似盯住黄金产生的问题,即如果黄金产量赶不上世界经济的增长速度,货币供应就有可能偏少而成为经济增长的掣肘,反之则可能导致通货膨胀。其二,盯住一篮子商品就意味着让出国内货币政策的主导权,货币政策难以发挥平抑国内经济波动的作用。更为重要的是,这样的超主权货币很可能脱离了主权国经济的基本面,难以获得市场的信任。
同理,特别提款权(SDR)的创设并不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特权,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建立自己的SDR。目前,IMF的SDR与少数几个国家的货币挂钩,而这与一些国家的货币币值与一篮子货币挂钩的做法类似,或者一个国家的外汇储备中按一定的比例持有不同货币资产也能够起到同样的效果。但是,还没有听说一种货币与一篮子货币挂钩而成为储备货币的,也没有听说外汇储备多元化就解决了储备货币的问题,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一篮子货币中比重最大的还是美元,当美元的币值发生重大变化时,盯住一篮子货币并不能防止本币币值的波动。
由于SDR是建立在主权货币的基础之上的,可以减少一国独特风险对SDR的影响,但当一国风险引发全球系统性风险时,SDR与主权货币一样脆弱。IMF创设的SDR之所以有一定的吸引力,在于IMF本身的信用,不过,除非这样的信用能够独立于主权国家,否则IMF也难以遏制系统性风险的蔓延。
以主权货币作为储备货币,固然有其缺陷,但该货币发行国的经济总量、市场效率和政策自律,都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抑其短扬其长。具体来说,如果美国不能在这次危机中自律和自救,其经济和市场效率都会受到伤害,往这个方向长期发展下去,市场抛弃美元寻求新的世界货币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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